第112章 小鎮睡美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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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先祖？”
老皮特如今是絕對信任馬修及其夥伴，聞言，一番冥思苦想，終於給出答案：“我的爺爺是愛爾蘭人，因為愛爾蘭饑荒事件帶著全家來到北美洲，在這裏紮根生活。”
“果然……”
馬修看了眼凱瑟琳的紅色頭發。
宗教審判盛行的中世紀歐洲，紅發被認為是女巫的特征，往往什麽都沒做就被一群宗教瘋子拉到廣場上燒死。
何況，老皮特一家還是愛爾蘭人。
愛爾蘭在被英格蘭征服前已經有了成熟的本土信仰體系，被強行並入英格蘭王國後又數百年如一日地遭遇來自英格蘭的壓迫和剝削，社會矛盾、民族矛盾、宗教矛盾疊加，愛爾蘭人對英格蘭人不敢說恨之入骨也至少是不共戴天，針對英格蘭統治者的起義、暗殺層出不窮，而英格蘭統治者對愛爾蘭“暴民”的反抗也始終是血腥鎮壓加更殘酷的剝削壓榨。
其中最令人發指的便是愛爾蘭饑荒事件。
五年時間內，愛爾蘭人口銳減將近四分之一，大部分人是餓死、病死的，另有約一百萬愛爾蘭人因饑荒折磨冒險移居海外。
“你的爺爺帶你們全家坐船來北美洲的時候，有沒有帶上家鄉的東西？”
“帶了我的祖先們留下的紀念品……”老皮特說，“還有一些故鄉的泥土。”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祖先們的紀念品嗎？”
“可以。”
……
老皮特身體不便行動，但是斯特蘭奇和馬修都是魔法師。
在魔法的加持下，他很快找到鑰匙從閣樓的箱子裏取出珍藏的先祖的物品。
兩個精美的釉色盤子。
“這兩個盤子是爺爺來北美洲時隨身攜帶的東西。”
老皮特深情地看著盤子，解釋說：“在愛爾蘭，我們相信上帝，也相信樹林裏住著善良的精靈。每天晚上，我們都會用盤子裝一塊面包加一點牛奶放在窗臺上，留給可能路過家門的小精靈。
當然，對年輕人而言，這只是一個古老的民間風俗，如果小精靈真的存在，愛爾蘭人又怎麽可能——”
“這兩個盤子表面確實有魔法殘餘。”
斯特蘭奇突然開口，打斷老皮特的話。
老皮特楞住：“精靈傳說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的家族口口相傳的精靈是什麽樣子，但我見過的愛爾蘭精靈和‘小’這個形容沒有任何關系，事實上，他們不僅高大健壯，脾氣還很暴躁。”
“這個……”
老皮特有些無法接受。
在他的想象中，半夜拿走主人家留下的面包和牛奶的精靈應該長得好像童書插畫中的精靈一樣，纖細又美好。
或者，如《指環王》中的精靈一族，美貌優雅，高貴矜持。
結果——
“精靈沒有義務長成人類想要的樣子，它們以本該的形象存在於自然世界……”斯特蘭奇說，“所有關於精靈的美好妄想都是可笑的。”
“好吧，我……”
老皮特想了一下，決定為了女兒接受精靈可能長得並不美好也不纖細的設定。
斯特蘭奇此時已經檢查完盤子表面的魔法殘餘。
他沒有現場還原從盤子中取走食物的精靈的形象，間接打擊老皮特內心深處對愛爾蘭精靈們的美好幻想。
他把盤子還給老皮特，詢問說：“你的爺爺和你講過愛爾蘭精靈借時間的傳說嗎？”
“借時間？”
“是的，借時間……”斯特蘭奇解釋說，“將信仰它的人的時間借走，但會給予這一家人一些特別的回報。”
“你的意思是凱瑟琳被我們家族的守護精靈借走了時間所以才昏迷不醒二十年？”
老皮特瘋狂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精靈怎麽可能對供奉它的我們做這種事情！”
“精靈的世界沒有知恩圖報只有等價交換……”斯特蘭奇說，“它接受你爺爺的食物，於是保護你的爺爺安全地漂洋過海來到北美洲重新開始。這是精靈和你爺爺的交易，並且交易已經結束。”
“可是——”
老皮特聽得一陣心慌：“我沒有主動和精靈做過任何交易！我甚至沒有供奉過精靈！”
“從來沒有供奉過？”
“是的，一次也沒有。”
老皮特實話實說：“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爺爺就去世了，關於愛爾蘭精靈的傳說，是從父親母親那邊聽來的。
我並不相信所謂的愛爾蘭精靈，如果精靈真的存在，愛爾蘭人又怎麽可能遭遇如此慘烈的饑荒事件？”
“所以你把祖傳的供奉精靈的盤子收起來？”
“是的。”
說到這裏，老皮特突然慌張起來：“難道凱瑟琳昏迷不醒二十年是精靈對我停止供奉的懲罰？如果真是這樣！精靈們也太過分了！世間不供奉精靈的人數以億萬計算！為什麽偏偏要懲罰我的凱瑟琳！”
“老皮特，你冷靜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
馬修安撫著說：“愛爾蘭精靈不會因為你停止對它們的供奉就懲罰凱瑟琳。”
“你確定？它們可是精靈！它們不是人類！”
老皮特急得大吼大叫。
斯特蘭奇按住老皮特的肩膀：“正因為精靈不是人類，所以我才更加肯定它們不會因為你停止了供奉就懲罰凱瑟琳。”
“為什麽這麽說？”
“人類講究利害算計，精靈只會等價交換。”
“好吧……”
老皮特的情緒有點崩潰。
導致女兒昏迷不醒二十年的魔法力量不是愛爾蘭精靈，又該是什麽？
“事實上，是精靈的力量讓你女兒昏迷不醒整整二十年但是身體機能依舊正常運轉……”斯特蘭奇補充說，“因為你女兒私下曾經供奉過精靈。”
“這……這……”
老皮特的眼睛開始渾濁。
馬修看了眼斯特蘭奇，對老皮特說：“老皮特，你先出去，斯特蘭奇和我要準備召喚儀式了。”
“召喚什麽？”
“守護你的家族的愛爾蘭精靈。”
說完，馬修將老皮特送出閣樓房間。
等他回到房間時，斯特蘭奇已經畫好魔法陣，正單膝跪在地上，手握阿戈摩托之眼，懸於盤子上方，以緩慢穩定的速度誦念著召喚。
隨著他的誦念，魔法陣逐漸發光發亮，阿戈摩托之眼也緩緩睜開，構成魔法召喚陣的重要環節，作用於媒介盤子。
盤子內出現一團光，光芒中，酷似人類的面容若隱若現。
守護老皮特家族的愛爾蘭精靈來了。
它睜開眼睛，看著召喚它的斯特蘭奇以及站在斯特蘭奇身後的馬修。
【是你們召喚了我？】
“嗯，我們找你過來是有點事情想問你。”
斯特蘭奇開門見山：“關於凱瑟琳，你知道多少？”
【凱瑟琳？】
“那個會在這個家的廚房窗臺上放面包和牛奶的紅頭發女孩。”
【原來她叫凱瑟琳……】
精靈露出懷念的表情。
斯特蘭奇趁機追問：“你知道她為什麽陷入二十年的沈睡嗎？”
【知道一點點……】
“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嗎？”馬修問。
【只要你們付出對等代價，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
“什麽代價？”斯特蘭奇問。
精靈擡頭，看了眼他手中的阿戈摩托之眼。
【它，我要它。】
“你還是換個交易品吧……”斯特蘭奇脫口而出，“這顆寶石不行。”
【除了它，你身上的任何東西都不足夠交換我的秘密。】
精靈的態度也很強硬，不給阿戈摩托之眼就不說秘密。
斯特蘭奇有點無語：“你能一眼看中我的寶石，可見對我的能力也有一定的了解。你不怕我給你下強制咒語，逼迫你說出秘密嗎？”
【不怕，因為你的強制咒語並不能讓掌握這個秘密的我屈服。】
精靈笑容微妙地看著斯特蘭奇。
斯特蘭奇心頭一陣發毛。
他問馬修：“你有辦法處理這種情況嗎？”
“為什麽問我？我只是——”
“你不是普通的魔法師，也不單純只是個惡魔，如果是你的話，或許可以——”
“你想不付代價直接拿到秘密？”
“我不是不守約，是它的要價實在太貴，我必須換個支付方式。”
斯特蘭奇非常坦率地承認了。
馬修於是上前一步，半蹲著問精靈：“我們可以談談嗎？”
【你想……想……】
不同於和斯特蘭奇討價還價時的鎮定，面對馬修，精靈居然有些惶恐
“我想知道真相，當然，我會支付足夠的報酬。”
馬修“和藹”地看著精靈，並在得到系統的提醒後，故意釋放雙王劍的光芒。
精靈頓時瑟瑟發抖。
【我……我……你不能強迫我！強迫的交易不符合規則！】
“我沒有強迫你，我只是想請你降低報價，不要拿走斯特蘭奇的阿戈摩托之眼。”
馬修的口吻非常和藹。
但是精靈的情緒卻——
【我……我……我……沒有阿戈摩托之眼作為交易品，我不敢說出這個巨大的秘密！求求你，不要再強迫我！】
“不敢說出？巨大的秘密？”
馬修咀嚼著關鍵詞，緩緩起身：“斯特蘭奇，真實情況可能比我們的預想更加惡劣。”
“但是用阿戈摩托之眼交換也實在太——”
斯特蘭奇無法下決定。
馬修見狀，想起系統收藏夾的多個超級馬甲，靈機一動，反問精靈：“我替他付交易物，怎麽樣？”
【您……您……】
精靈的舌尖在顫抖。
馬修：“不可以嗎？我們是一夥的。”
【但是……】
“我只想知道可以還是不可以！”
【這個……】
“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
馬修步步緊逼。
精靈被他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應召喚而來的身體不住地顫抖，隨時可能——
“只是一段秘密，為什麽這麽執著？”馬修更進一步的逼問。
【因為——】
“yes還是no？”
【我……】
“我只要答案！”
【yes！】
被逼到絕路的精靈終於強忍著屈辱接受了馬修的交易要求。
它擡頭，閃爍火光的雙眼看著馬修的眼睛。
【我將取走你的魔法黑狼作為交易代價，它們對我有用處。】
“可以……”
馬修接受這個條件，甚至覺得精靈的交易要求遠低於他對交易的預期。
【然後你們必須保護我，如果我因為透露這個秘密遭遇高層次的追殺的話。】
“果然，凱瑟琳的事情背後涉及高位魔法生物。”馬修恍然大悟地說道。
斯特蘭奇此時也原諒了精靈開口就要阿戈摩托之眼的狂妄，頗為同情地說道：“你只是個普通的家族精靈，怎麽會接觸到神靈級層次的魔法爭鬥？”
【如果我有選擇的資格，我絕對不會讓我自己卷進去，可惜我沒有——等我發現事情不是我能介入的時候，我已經身在局中。好了，你們可以和我簽訂契約了！拿走我的秘密，保護我的生命！】
“好……”
斯特蘭奇和馬修異口同聲的答應。
緊接著，契約魔法陣升起，將兩人的精神和精靈緊密相連。
如此一來，精靈遭遇死亡危機的時候，他們就會第一時間收到提醒，及時趕到，拯救精靈。
並且，從現在開始，馬修的魔法黑狼們變成了精靈的仆從。
作為回報，精靈將它所掌握的發生在凱瑟琳身上的所有情報都傳送入兩人的思維。
震撼的事實幾乎把馬修和斯特蘭奇的精神都擊潰！
“怎麽會……”
“想不到居然是……”
被事情驚嚇的兩人苦澀的看著彼此。
尤其是斯特蘭奇。
他自嘲地說道：“我卷進了我的能力根本無法處理的事情。”
“現在說什麽都太晚……”馬修說，“既然已經卷進，我們也只能頂著風雪走下去。”
“你說的很正確，這次的事情是無盡神明的游戲，身為凡人的我沒有選擇權……但是你……你……”
斯特蘭奇看向馬修：“你還有選擇的機會。”
“為什麽這麽說？”
“你的背後——”
斯特蘭奇意味深長地頓住。
馬修：“祂幾乎不介入現實世界，不會為我破例。何況，我並不覺得我們已經到了絕境。”
“沒有到絕境？我們的敵人可是——”
斯特蘭奇沒有把那個名字說出口。
祂實在太強大，只要念出祂的名字，祂就會聽到他們的聲音，註意到他們的存在。
甚至，腦海中頻繁想到祂的存在，也會引起祂的註意！
“但有一點我實在想不明白，祂既然已經強大到永恒不滅。為什麽要設圈套針對凱瑟琳這個普通女孩？
以祂的強大，不論是殺死凱瑟琳或是折磨凱瑟琳生生世世，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為什麽讓凱瑟琳陷入二十年的沈睡，又允許精靈保持凱瑟琳的身體健康？”
馬修提出自己的疑問。
畢竟，讓凱瑟琳陷入沈睡的是祂。
以祂的強大，做這麽覆雜的設計必定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你覺得祂這麽做是為什麽？”斯特蘭奇問。
馬修搖搖頭：“猜不出來。”
斯特蘭奇苦笑著，說：“我也猜不出來，但是我想，這事和夢漩的突然出現有關系。”
馬修點點頭。
他也想到了這個可能。
祂讓凱瑟琳沈睡，或許只是為了讓凱瑟琳生下能夠成為夢漩宿主的女兒。
至於凱瑟琳沈睡二十年不醒——
對真正永恒的無盡神明而言，人類世界的二十年和二十分鐘沒有本質的區別。
“如果精靈提供的情報和我們的猜測都是正確的，凱瑟琳應該會在近期內自然醒來。”
“是的，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斯特蘭奇說：“必須在凱瑟琳醒來以前解決一切！”
“你要進入凱瑟琳的睡夢世界？可是最近二十年她雖然一直都在沈睡但她沒有睡夢……不對！不對！她不是沒有夢！是她的夢被讓她進入二十年的長睡的祂……我明白！我終於全部明白了！我知道凱瑟琳身上發生了什麽！”
馬修發出歡喜的驚呼：“斯特蘭奇，你的想法是對的！我們確實應該進入凱瑟琳的夢境世界！那裏藏著解決整件事的關鍵！”
“要怎麽才能進入？”斯特蘭奇問。
凱瑟琳的夢境可是被夢漩都無法突破的神秘力量保護著！
“這個……”
馬修想了一下，對斯特蘭奇說：“阿戈摩托之眼加上夢石，應該能把我們送進凱瑟琳的夢境世界！”
“但是這樣做，我們留在現實世界的身體會——”
“達米安、罐羅和斯塔克是可以信任的……”馬修說，“哈莉雖然反覆無常，但她是瘋狂的眷者，只要瘋狂不主動幹涉，她應該不會故意搞事為難我們。唯一需要擔心的還是凱瑟琳的夢中世界，那裏或許存在更大的危機！”
“然而我們沒有第二個的選擇，不是嗎？”
斯特蘭奇平靜的說著，接受了馬修的建議。
……
簡單的溝通過後，馬修和斯特蘭奇再次走進沈睡的凱瑟琳的房間，為進入凱瑟琳的夢中世界做準備。
達米安拖了張凳子坐在房間一角，和罐羅一起保護靈魂出竅期間的兩人的軀體。
玉藻前狐貍收到了馬修的“叮囑”，不得不一臉苦悶地趴在凱瑟琳的房門口充當看門狐貍。
至於哈莉——
她聽說托尼斯塔克正和鎮長一起布置小鎮高中的禮堂後，扛著大錘興沖沖地跑了出去，至今沒回來。
老皮特坐在客廳沙發上，心急如焚地等待著、祈禱著。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
圍繞沈睡的凱瑟琳的大型魔法陣很快完成。
作為施法關鍵的夏琳惴惴不安地走到凱瑟琳身旁，握住沈睡的母親的左手，小聲說：“原諒我，媽媽，我……”
“開始！”
斯特蘭奇突然發話。
話音剛落，擺在凱瑟琳心口的阿戈摩托之眼和夢石便一起發光，升上天空。
地上的魔法陣跟著旋轉起來。
馬修握住夏琳的左手，斯特蘭奇握住沈睡的凱瑟琳的右手，在夢漩力量的引導下，企圖集體靈魂出竅，進入被封印的凱瑟琳的夢境世界！
結果——
“這是什麽地方？”
靈魂成功出竅卻發現自己竟然被困在一片茫茫白霧中的斯特蘭奇發出無語的怒吼。
隨後，他在白霧中找到了和他一樣迷茫仿徨的夏琳。
“夏琳？馬修呢？”
“我不知道……我剛進入這個世界，他就已經不見了……”
夏琳惶恐地看著斯特蘭奇。
這裏除了白霧，什麽都沒有。
她很害怕……
斯特蘭奇此時其實也感覺到有一股寒意正順著脊柱往上爬，但他畢竟是至尊法師，即使危險已經貼著他的後背，他也會——
“跟進我，我帶你回家！”
……
和陷入無邊無際的白色迷霧的斯特蘭奇、夏琳不同，魔法陣的光芒褪去後，馬修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蔥綠的草地上，草地盡頭有一間童話風的小木屋，木屋周圍滿是童話故事裏才會出現的生物：
趴在草地上懶洋洋曬太陽的布偶獅子；揮舞著掃帚打掃衛生的牛仔裝稻草人；
穿著酷似人類紳士然而算上耳朵依舊身高不到五十厘米的博士兔；
長著細長四肢的撲克牌士兵排著整齊的隊伍正在巡邏……
“這裏是凱瑟琳的夢中世界？怎麽看起來好像……”
話音未落，童話小木屋的門打開了，走出一個穿藍色裙子紅色鬥篷有一頭燦爛金發的美麗女孩。
女孩的臉長得和凱瑟琳一模一樣，但是馬修知道，她不是凱瑟琳。
至少，在這個童話一樣的夢世界裏，她的身份不是凱瑟琳。
她是——
“愛麗絲？是你嗎？”
馬修假裝自己也是童話夢境的一部分，主動走向為了扮演愛麗絲把紅發變成金色的凱瑟琳。
凱瑟琳聞言，歪著腦袋看馬修：“你是……是……”
“想不起我是誰？”
馬修故意反問凱瑟琳。
他想通過凱瑟琳的回答確定她對夢境世界的掌控程度。
凱瑟琳已經沈浸在愛麗絲的身份中，聞言，“恍然大悟”地繞著馬修轉了一圈，說：“你是紅王子！”
話音剛落，馬修的形象就隨之改變。
皮鞋變成馬靴，貼身剪裁的現代服飾變成誇張繁覆的古代宮廷裝，肩上搭著紅色鬥篷，手持佩劍，頭頂壓著王冠。
他成了凱瑟琳幻想世界的紅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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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皮特如今是絕對信任馬修及其夥伴，聞言，一番冥思苦想，終於給出答案：“我的爺爺是愛爾蘭人，因為愛爾蘭饑荒事件帶著全家來到北美洲，在這裏紮根生活。”
“果然……”
馬修看了眼凱瑟琳的紅色頭發。
宗教審判盛行的中世紀歐洲，紅發被認為是女巫的特征，往往什麽都沒做就被一群宗教瘋子拉到廣場上燒死。
何況，老皮特一家還是愛爾蘭人。
愛爾蘭在被英格蘭征服前已經有了成熟的本土信仰體系，被強行並入英格蘭王國後又數百年如一日地遭遇來自英格蘭的壓迫和剝削，社會矛盾、民族矛盾、宗教矛盾疊加，愛爾蘭人對英格蘭人不敢說恨之入骨也至少是不共戴天，針對英格蘭統治者的起義、暗殺層出不窮，而英格蘭統治者對愛爾蘭“暴民”的反抗也始終是血腥鎮壓加更殘酷的剝削壓榨。
其中最令人發指的便是愛爾蘭饑荒事件。
五年時間內，愛爾蘭人口銳減將近四分之一，大部分人是餓死、病死的，另有約一百萬愛爾蘭人因饑荒折磨冒險移居海外。
“你的爺爺帶你們全家坐船來北美洲的時候，有沒有帶上家鄉的東西？”
“帶了我的祖先們留下的紀念品……”老皮特說，“還有一些故鄉的泥土。”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祖先們的紀念品嗎？”
“可以。”
……
老皮特身體不便行動，但是斯特蘭奇和馬修都是魔法師。
在魔法的加持下，他很快找到鑰匙從閣樓的箱子裏取出珍藏的先祖的物品。
兩個精美的釉色盤子。
“這兩個盤子是爺爺來北美洲時隨身攜帶的東西。”
老皮特深情地看著盤子，解釋說：“在愛爾蘭，我們相信上帝，也相信樹林裏住著善良的精靈。每天晚上，我們都會用盤子裝一塊面包加一點牛奶放在窗臺上，留給可能路過家門的小精靈。
當然，對年輕人而言，這只是一個古老的民間風俗，如果小精靈真的存在，愛爾蘭人又怎麽可能——”
“這兩個盤子表面確實有魔法殘餘。”
斯特蘭奇突然開口，打斷老皮特的話。
老皮特楞住：“精靈傳說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的家族口口相傳的精靈是什麽樣子，但我見過的愛爾蘭精靈和‘小’這個形容沒有任何關系，事實上，他們不僅高大健壯，脾氣還很暴躁。”
“這個……”
老皮特有些無法接受。
在他的想象中，半夜拿走主人家留下的面包和牛奶的精靈應該長得好像童書插畫中的精靈一樣，纖細又美好。
或者，如《指環王》中的精靈一族，美貌優雅，高貴矜持。
結果——
“精靈沒有義務長成人類想要的樣子，它們以本該的形象存在於自然世界……”斯特蘭奇說，“所有關於精靈的美好妄想都是可笑的。”
“好吧，我……”
老皮特想了一下，決定為了女兒接受精靈可能長得並不美好也不纖細的設定。
斯特蘭奇此時已經檢查完盤子表面的魔法殘餘。
他沒有現場還原從盤子中取走食物的精靈的形象，間接打擊老皮特內心深處對愛爾蘭精靈們的美好幻想。
他把盤子還給老皮特，詢問說：“你的爺爺和你講過愛爾蘭精靈借時間的傳說嗎？”
“借時間？”
“是的，借時間……”斯特蘭奇解釋說，“將信仰它的人的時間借走，但會給予這一家人一些特別的回報。”
“你的意思是凱瑟琳被我們家族的守護精靈借走了時間所以才昏迷不醒二十年？”
老皮特瘋狂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精靈怎麽可能對供奉它的我們做這種事情！”
“精靈的世界沒有知恩圖報只有等價交換……”斯特蘭奇說，“它接受你爺爺的食物，於是保護你的爺爺安全地漂洋過海來到北美洲重新開始。這是精靈和你爺爺的交易，並且交易已經結束。”
“可是——”
老皮特聽得一陣心慌：“我沒有主動和精靈做過任何交易！我甚至沒有供奉過精靈！”
“從來沒有供奉過？”
“是的，一次也沒有。”
老皮特實話實說：“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爺爺就去世了，關於愛爾蘭精靈的傳說，是從父親母親那邊聽來的。
我並不相信所謂的愛爾蘭精靈，如果精靈真的存在，愛爾蘭人又怎麽可能遭遇如此慘烈的饑荒事件？”
“所以你把祖傳的供奉精靈的盤子收起來？”
“是的。”
說到這裏，老皮特突然慌張起來：“難道凱瑟琳昏迷不醒二十年是精靈對我停止供奉的懲罰？如果真是這樣！精靈們也太過分了！世間不供奉精靈的人數以億萬計算！為什麽偏偏要懲罰我的凱瑟琳！”
“老皮特，你冷靜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
馬修安撫著說：“愛爾蘭精靈不會因為你停止對它們的供奉就懲罰凱瑟琳。”
“你確定？它們可是精靈！它們不是人類！”
老皮特急得大吼大叫。
斯特蘭奇按住老皮特的肩膀：“正因為精靈不是人類，所以我才更加肯定它們不會因為你停止了供奉就懲罰凱瑟琳。”
“為什麽這麽說？”
“人類講究利害算計，精靈只會等價交換。”
“好吧……”
老皮特的情緒有點崩潰。
導致女兒昏迷不醒二十年的魔法力量不是愛爾蘭精靈，又該是什麽？
“事實上，是精靈的力量讓你女兒昏迷不醒整整二十年但是身體機能依舊正常運轉……”斯特蘭奇補充說，“因為你女兒私下曾經供奉過精靈。”
“這……這……”
老皮特的眼睛開始渾濁。
馬修看了眼斯特蘭奇，對老皮特說：“老皮特，你先出去，斯特蘭奇和我要準備召喚儀式了。”
“召喚什麽？”
“守護你的家族的愛爾蘭精靈。”
說完，馬修將老皮特送出閣樓房間。
等他回到房間時，斯特蘭奇已經畫好魔法陣，正單膝跪在地上，手握阿戈摩托之眼，懸於盤子上方，以緩慢穩定的速度誦念著召喚。
隨著他的誦念，魔法陣逐漸發光發亮，阿戈摩托之眼也緩緩睜開，構成魔法召喚陣的重要環節，作用於媒介盤子。
盤子內出現一團光，光芒中，酷似人類的面容若隱若現。
守護老皮特家族的愛爾蘭精靈來了。
它睜開眼睛，看著召喚它的斯特蘭奇以及站在斯特蘭奇身後的馬修。
【是你們召喚了我？】
“嗯，我們找你過來是有點事情想問你。”
斯特蘭奇開門見山：“關於凱瑟琳，你知道多少？”
【凱瑟琳？】
“那個會在這個家的廚房窗臺上放面包和牛奶的紅頭發女孩。”
【原來她叫凱瑟琳……】
精靈露出懷念的表情。
斯特蘭奇趁機追問：“你知道她為什麽陷入二十年的沈睡嗎？”
【知道一點點……】
“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嗎？”馬修問。
【只要你們付出對等代價，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
“什麽代價？”斯特蘭奇問。
精靈擡頭，看了眼他手中的阿戈摩托之眼。
【它，我要它。】
“你還是換個交易品吧……”斯特蘭奇脫口而出，“這顆寶石不行。”
【除了它，你身上的任何東西都不足夠交換我的秘密。】
精靈的態度也很強硬，不給阿戈摩托之眼就不說秘密。
斯特蘭奇有點無語：“你能一眼看中我的寶石，可見對我的能力也有一定的了解。你不怕我給你下強制咒語，逼迫你說出秘密嗎？”
【不怕，因為你的強制咒語並不能讓掌握這個秘密的我屈服。】
精靈笑容微妙地看著斯特蘭奇。
斯特蘭奇心頭一陣發毛。
他問馬修：“你有辦法處理這種情況嗎？”
“為什麽問我？我只是——”
“你不是普通的魔法師，也不單純只是個惡魔，如果是你的話，或許可以——”
“你想不付代價直接拿到秘密？”
“我不是不守約，是它的要價實在太貴，我必須換個支付方式。”
斯特蘭奇非常坦率地承認了。
馬修於是上前一步，半蹲著問精靈：“我們可以談談嗎？”
【你想……想……】
不同於和斯特蘭奇討價還價時的鎮定，面對馬修，精靈居然有些惶恐
“我想知道真相，當然，我會支付足夠的報酬。”
馬修“和藹”地看著精靈，並在得到系統的提醒後，故意釋放雙王劍的光芒。
精靈頓時瑟瑟發抖。
【我……我……你不能強迫我！強迫的交易不符合規則！】
“我沒有強迫你，我只是想請你降低報價，不要拿走斯特蘭奇的阿戈摩托之眼。”
馬修的口吻非常和藹。
但是精靈的情緒卻——
【我……我……我……沒有阿戈摩托之眼作為交易品，我不敢說出這個巨大的秘密！求求你，不要再強迫我！】
“不敢說出？巨大的秘密？”
馬修咀嚼著關鍵詞，緩緩起身：“斯特蘭奇，真實情況可能比我們的預想更加惡劣。”
“但是用阿戈摩托之眼交換也實在太——”
斯特蘭奇無法下決定。
馬修見狀，想起系統收藏夾的多個超級馬甲，靈機一動，反問精靈：“我替他付交易物，怎麽樣？”
【您……您……】
精靈的舌尖在顫抖。
馬修：“不可以嗎？我們是一夥的。”
【但是……】
“我只想知道可以還是不可以！”
【這個……】
“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
馬修步步緊逼。
精靈被他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應召喚而來的身體不住地顫抖，隨時可能——
“只是一段秘密，為什麽這麽執著？”馬修更進一步的逼問。
【因為——】
“yes還是no？”
【我……】
“我只要答案！”
【yes！】
被逼到絕路的精靈終於強忍著屈辱接受了馬修的交易要求。
它擡頭，閃爍火光的雙眼看著馬修的眼睛。
【我將取走你的魔法黑狼作為交易代價，它們對我有用處。】
“可以……”
馬修接受這個條件，甚至覺得精靈的交易要求遠低於他對交易的預期。
【然後你們必須保護我，如果我因為透露這個秘密遭遇高層次的追殺的話。】
“果然，凱瑟琳的事情背後涉及高位魔法生物。”馬修恍然大悟地說道。
斯特蘭奇此時也原諒了精靈開口就要阿戈摩托之眼的狂妄，頗為同情地說道：“你只是個普通的家族精靈，怎麽會接觸到神靈級層次的魔法爭鬥？”
【如果我有選擇的資格，我絕對不會讓我自己卷進去，可惜我沒有——等我發現事情不是我能介入的時候，我已經身在局中。好了，你們可以和我簽訂契約了！拿走我的秘密，保護我的生命！】
“好……”
斯特蘭奇和馬修異口同聲的答應。
緊接著，契約魔法陣升起，將兩人的精神和精靈緊密相連。
如此一來，精靈遭遇死亡危機的時候，他們就會第一時間收到提醒，及時趕到，拯救精靈。
並且，從現在開始，馬修的魔法黑狼們變成了精靈的仆從。
作為回報，精靈將它所掌握的發生在凱瑟琳身上的所有情報都傳送入兩人的思維。
震撼的事實幾乎把馬修和斯特蘭奇的精神都擊潰！
“怎麽會……”
“想不到居然是……”
被事情驚嚇的兩人苦澀的看著彼此。
尤其是斯特蘭奇。
他自嘲地說道：“我卷進了我的能力根本無法處理的事情。”
“現在說什麽都太晚……”馬修說，“既然已經卷進，我們也只能頂著風雪走下去。”
“你說的很正確，這次的事情是無盡神明的游戲，身為凡人的我沒有選擇權……但是你……你……”
斯特蘭奇看向馬修：“你還有選擇的機會。”
“為什麽這麽說？”
“你的背後——”
斯特蘭奇意味深長地頓住。
馬修：“祂幾乎不介入現實世界，不會為我破例。何況，我並不覺得我們已經到了絕境。”
“沒有到絕境？我們的敵人可是——”
斯特蘭奇沒有把那個名字說出口。
祂實在太強大，只要念出祂的名字，祂就會聽到他們的聲音，註意到他們的存在。
甚至，腦海中頻繁想到祂的存在，也會引起祂的註意！
“但有一點我實在想不明白，祂既然已經強大到永恒不滅。為什麽要設圈套針對凱瑟琳這個普通女孩？
以祂的強大，不論是殺死凱瑟琳或是折磨凱瑟琳生生世世，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為什麽讓凱瑟琳陷入二十年的沈睡，又允許精靈保持凱瑟琳的身體健康？”
馬修提出自己的疑問。
畢竟，讓凱瑟琳陷入沈睡的是祂。
以祂的強大，做這麽覆雜的設計必定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你覺得祂這麽做是為什麽？”斯特蘭奇問。
馬修搖搖頭：“猜不出來。”
斯特蘭奇苦笑著，說：“我也猜不出來，但是我想，這事和夢漩的突然出現有關系。”
馬修點點頭。
他也想到了這個可能。
祂讓凱瑟琳沈睡，或許只是為了讓凱瑟琳生下能夠成為夢漩宿主的女兒。
至於凱瑟琳沈睡二十年不醒——
對真正永恒的無盡神明而言，人類世界的二十年和二十分鐘沒有本質的區別。
“如果精靈提供的情報和我們的猜測都是正確的，凱瑟琳應該會在近期內自然醒來。”
“是的，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斯特蘭奇說：“必須在凱瑟琳醒來以前解決一切！”
“你要進入凱瑟琳的睡夢世界？可是最近二十年她雖然一直都在沈睡但她沒有睡夢……不對！不對！她不是沒有夢！是她的夢被讓她進入二十年的長睡的祂……我明白！我終於全部明白了！我知道凱瑟琳身上發生了什麽！”
馬修發出歡喜的驚呼：“斯特蘭奇，你的想法是對的！我們確實應該進入凱瑟琳的夢境世界！那裏藏著解決整件事的關鍵！”
“要怎麽才能進入？”斯特蘭奇問。
凱瑟琳的夢境可是被夢漩都無法突破的神秘力量保護著！
“這個……”
馬修想了一下，對斯特蘭奇說：“阿戈摩托之眼加上夢石，應該能把我們送進凱瑟琳的夢境世界！”
“但是這樣做，我們留在現實世界的身體會——”
“達米安、罐羅和斯塔克是可以信任的……”馬修說，“哈莉雖然反覆無常，但她是瘋狂的眷者，只要瘋狂不主動幹涉，她應該不會故意搞事為難我們。唯一需要擔心的還是凱瑟琳的夢中世界，那裏或許存在更大的危機！”
“然而我們沒有第二個的選擇，不是嗎？”
斯特蘭奇平靜的說著，接受了馬修的建議。
……
簡單的溝通過後，馬修和斯特蘭奇再次走進沈睡的凱瑟琳的房間，為進入凱瑟琳的夢中世界做準備。
達米安拖了張凳子坐在房間一角，和罐羅一起保護靈魂出竅期間的兩人的軀體。
玉藻前狐貍收到了馬修的“叮囑”，不得不一臉苦悶地趴在凱瑟琳的房門口充當看門狐貍。
至於哈莉——
她聽說托尼斯塔克正和鎮長一起布置小鎮高中的禮堂後，扛著大錘興沖沖地跑了出去，至今沒回來。
老皮特坐在客廳沙發上，心急如焚地等待著、祈禱著。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
圍繞沈睡的凱瑟琳的大型魔法陣很快完成。
作為施法關鍵的夏琳惴惴不安地走到凱瑟琳身旁，握住沈睡的母親的左手，小聲說：“原諒我，媽媽，我……”
“開始！”
斯特蘭奇突然發話。
話音剛落，擺在凱瑟琳心口的阿戈摩托之眼和夢石便一起發光，升上天空。
地上的魔法陣跟著旋轉起來。
馬修握住夏琳的左手，斯特蘭奇握住沈睡的凱瑟琳的右手，在夢漩力量的引導下，企圖集體靈魂出竅，進入被封印的凱瑟琳的夢境世界！
結果——
“這是什麽地方？”
靈魂成功出竅卻發現自己竟然被困在一片茫茫白霧中的斯特蘭奇發出無語的怒吼。
隨後，他在白霧中找到了和他一樣迷茫仿徨的夏琳。
“夏琳？馬修呢？”
“我不知道……我剛進入這個世界，他就已經不見了……”
夏琳惶恐地看著斯特蘭奇。
這裏除了白霧，什麽都沒有。
她很害怕……
斯特蘭奇此時其實也感覺到有一股寒意正順著脊柱往上爬，但他畢竟是至尊法師，即使危險已經貼著他的後背，他也會——
“跟進我，我帶你回家！”
……
和陷入無邊無際的白色迷霧的斯特蘭奇、夏琳不同，魔法陣的光芒褪去後，馬修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蔥綠的草地上，草地盡頭有一間童話風的小木屋，木屋周圍滿是童話故事裏才會出現的生物：
趴在草地上懶洋洋曬太陽的布偶獅子；揮舞著掃帚打掃衛生的牛仔裝稻草人；
穿著酷似人類紳士然而算上耳朵依舊身高不到五十厘米的博士兔；
長著細長四肢的撲克牌士兵排著整齊的隊伍正在巡邏……
“這裏是凱瑟琳的夢中世界？怎麽看起來好像……”
話音未落，童話小木屋的門打開了，走出一個穿藍色裙子紅色鬥篷有一頭燦爛金發的美麗女孩。
女孩的臉長得和凱瑟琳一模一樣，但是馬修知道，她不是凱瑟琳。
至少，在這個童話一樣的夢世界裏，她的身份不是凱瑟琳。
她是——
“愛麗絲？是你嗎？”
馬修假裝自己也是童話夢境的一部分，主動走向為了扮演愛麗絲把紅發變成金色的凱瑟琳。
凱瑟琳聞言，歪著腦袋看馬修：“你是……是……”
“想不起我是誰？”
馬修故意反問凱瑟琳。
他想通過凱瑟琳的回答確定她對夢境世界的掌控程度。
凱瑟琳已經沈浸在愛麗絲的身份中，聞言，“恍然大悟”地繞著馬修轉了一圈，說：“你是紅王子！”
話音剛落，馬修的形象就隨之改變。
皮鞋變成馬靴，貼身剪裁的現代服飾變成誇張繁覆的古代宮廷裝，肩上搭著紅色鬥篷，手持佩劍，頭頂壓著王冠。
他成了凱瑟琳幻想世界的紅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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